开学在即,你的暑期计划完成了吗?刚才的你是不是突然焦虑了一秒,甚至在回忆的同时还在懊悔自责?其实许多人一直以为拖延是因为自己懒惰、不够自律。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?
In summer
7月初的时候,笔者想要在7月里写一篇心理健康推文。经过几天的脑海过山车,我定下了要写的主题:聊聊拖延和那些我们永远也放不了的假。然后刷刷刷,写完开场白,发现后面毫无思绪。
一直到了7月底的前一周,我才开始真正动笔。不知此时屏幕前有多少个你和笔者一样,秉承着“deadline就是第一生产力”的原则,在朋友面前自嘲为“拖延症患者”呢?
从笔者接待的来访者的描述来看,对于压力性事件,一般有三种不同的应对方式:主动迎难而上、拖延一段时间再开始和一直逃避解决。从现实来看,我们会将第二种和第三种情况都称为“拖延症”。
然而,注意笔者这里对拖延症的定义,说的是对于压力性事件的应对方式。是的,除了极少数病理状态,几乎没有同学是针对所有事件都拖延的“拖延人”,也几乎没有人是对所有事件都能迎难而上主动出击的“不拖延人”。也就是说,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产生某种程度上的拖延。
In summer
我在第一种‘主动迎难而上’的同学身上也见到过某种情形下的“拖延”。有位同学分享过ta的经历,自己是那种任务来时必须要马上开干的人,否则会非常焦虑。每次任务都会比截至日期提前很长时间完成。即使是这样,ta也碰见了令人棘手很难面对的事情,比如,涉及到团队协作的时候,因为没办法掌控别人的工作进度,变得非常抓狂…
说到拖延,不知有过类似经历的你是何种心情,担心/焦虑/后悔/内疚?看起来好像都是一些负面词汇。其实说来真不怪我们,现在网络上一搜索“拖延”,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随即映入眼帘:“别让拖延毁了你的人生!”“如何克服拖延的毛病?”“摆脱拖延的十种方法!”…仿佛拖延是一项十恶不赦的罪名,人们巴不得除之而后快。
我们本身对于“临阵抱佛脚”的消极释义,加上社会网络上的煽风点火,总是能让我们感到非常自责。我们会觉得,很多优秀的人能获得成功,都是因为他们有极强的自控力,如果我们也能做到一开始就付诸行动的话,一定能做得更好…
但真的是这样吗?
01
#“主动拖延”与“被动拖延”#
Active procrastinateion& Passive procrastination
事实上,拖延在历史上一直是一种普遍现象,被解释为明智的行动方针,直到工业革命,拖延才获得了负面含义。从历史角度来看,拖延的早期含义反映了明智的拖延或明智的有选择的克制的概念,后来才明确其“尽管预计延迟会导致情况更糟,但自愿延迟预期的行动方案”的定义。
2005年,哥伦比亚大学组织心理学教授Angela Hsin Chun Chu和首尔国立大学管理学教授Jin Nam Choi指出:传统对于拖延的认知,其实是片面的。拖延其实分为“主动拖延”(active procrastination)和“被动拖延”(passive procrastination)两种。只有“被动拖延”会对效率造成损害,“主动拖延”不但不会降低工作效率,反而是有利的。
来自网友:“我现在的做事模式,当得到了一个任务,前几天不以为然,想干嘛干嘛,但是心里知道有这样件事儿,于是时不时冒出了个点子或时不时在脑海里模拟一下,到最后真正做时,算是非常OK了!最开始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拖延症,后来看了朋友圈都在传拖延症是病,我很不解,一方面沉浸在自己拖延的快乐里,一方面对自己的精神产生质疑,是我有病?”
他们认为:主动拖延者并不是真的在“拖延”,他们对于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认知、对于deadline具有清晰的标准、对于压力有更强烈的偏好、对于结果实现有明确的把握。换言之,他们享受截止日期前的那种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。
当手头任务紧张、时效性强时,他们会更加专注,表现也更加出色,完成时感受到的正反馈也特别强烈。而当任务不紧迫时,他们完成的动力就特别低。他们会倾向于先去做些别的事,比如收拾桌面、取快递,甚至是发发呆,然后把任务拉到deadline前夕去做。这有种长跑时跑过极点的感觉:虽然非常疲劳,但精神上却有着极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。
而被动拖延者是传统意义上的拖延者,他们因行动犹豫不决而陷入瘫痪,无法按时完成任务,甚至一再打破原定的时间期限。从而为自身带来极大的负面情绪,最终的结果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和对自我的否认。
02
#被偷走的“拖延的意义”#
The stolen meaning of procrastination
回过头看,Chu和Choi两位教授的观点,恰好对应了本文在开头时提到的压力性应对方式,第二种和第三种应对方式分别代表了主动拖延和被动拖延。
除了上述带给人们的“爽感”外,主动拖延,能帮你用“发散思维”,将任务完成得更好。
在芭芭拉·奥克利(Barbara Oakley)的《学习之道》一书中,与“发散思维”对应的是“专注思维”。后者是指全神贯注地集中在眼前事务上,采用归纳性的思维方式进行串行思考和执行。相反,当你大脑放空,将某一个问题领域内的碎片化思绪在大脑中漂浮、经过,让它们自行组合,构造出一个个相互联系的模块,这就是“发散思维”。
很多事情,比如说创造性工作,光靠专注思维是不够的,因为这种串行思路很大可能把自己限定在某一框架中,很难突破。而持久的、弥散的、并行的发散思维,相当于在大脑中上演一出头脑风暴,灵感的迸发就在一瞬间。心理学中有一个词叫“顿悟”,既是表明这种状态。
以本文为例,从表面上来看,这篇文章被搁置了大半个月。然而实际上,不管在做什么,这段时间的大脑里一直有这个主题的场域,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它自由联想。
比如,在某一时刻,脑袋里突然就出现一些碎片化的想法和句子。一般我会随即记在备忘录,或者在大脑里对其进行深度加工,以至于不会忘得无影无踪。到合适的时机,碎片化的思绪被串成串,行文便一气呵成。
主动拖延的本质是什么呢?
对于摆在面前的任务,人们拥有两种动力:内在驱动力和外在驱动力。Angela 和 Jin 认为,“主动拖延者”的特征是:具备很高的外在驱动力,但内在驱动力很低。这导致他们不断地把任务搁置。
随着deadline的靠近,外在驱动力骤然上升,内在驱动力也随之提升,从而形成了冲刺阶段强大的执行力。
英文用“dead”与“line”的组合来表达最后期限的意思,揭示了“完不成”与“死亡”的关系。就是说,当我们意识到完不成的后果很严重时,就会生出强大的内驱力。
03
#与拖延共处,与自我共舞#
Coexisting with procrastination
& dancing with oneself
到了这里,也许你已经松了一口气。原来我们一直以为的十恶不赦的“拖延症”,竟然有这些好处。
但是,主动拖延是万能的吗?是不是所有的任务都能用“主动拖延”来对付?
显然不是。
主动拖延无法应对的,首先是没有明确截止时间的任务。往浅处说,“管住嘴,迈开腿”是很多人的口号,但是却很难坚持;往深处说,科研人的压力很多都源于自己无法按部就班地产出。
究其原因,是因为没有明确的截至时间。这些计划没有时间压力,好像做不好一时间也不会获得严重的惩罚。
另一个主动拖延无法应对的情况便是,此时面对的是一个完全的新领域。对于新领域的探索,你要先去行动,完整做一次,形成一个闭环,再不断迭代,慢慢完善。
当然,虽然“主动拖延”更适合自己有把握的领域,反复的思考能形成更完美的结果。但是对于本就喜欢主动尝试的人来说,这种“行动-闭环-迭代”的行为方式也是最好的。也就是说,不管主动拖延还是主动出击,只要是自己舒服的节奏,那就是好的。
04
#小结#
Brief summary
1. 拖延不是病,它是任何人都会发生的一种常态。有些情况下它能带给我们很多反思和启发,其带来的结果可能是更有利的。
2. 拖延可能是一种信号,它提示了这个任务可能对我们来说有点挑战。人在遇到舒适范围外的任务时,产生的逃避和拖延行为是常见并且可以理解的。
3. 一个清晰的截止日期和严重的后果,可以增加我们的外在驱动力,防止主动拖延演变为被动拖延,从而不能完成任务。
4. 创造一个有诱惑力的美好前景,可以强化内在驱动力,从而将“愿意去做”的信念提前。比如,通过想象和具象化任务完成后的图景,或者把任务链接到让你兴奋的一个信念,让完成任务的同时能给自己带来额外的收获。
5. 最后的最后,如果已经筋疲力尽,外在驱动力和内在驱动力都不管用了,请记得一定要爱自己。Huster们,大活616的大门永远是你们源源不断的心理资源。
#心理学贴士#
从精神分析的角度,遵从自己的节奏,是与过去的自己更好地建立联结;从认知行为的角度,认识到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不是一件“坏事情”,能够给我们很大的正反馈;从焦点解决的角度,看见并肯定自己的能力,以及身边的朋友和咨询师,是助力我们完成目标宝贵的积极资源;从人本主义的角度,我想说,爱自己是终身幸福的开始。
END
参考资料:
[1]Chu A, Choi J N.Rethinking procrastination: Positive effects of "active"
procrastination behavior on attitudes and performance[J]. The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, 2005, 145(3):245-264.
[2]Kim S, Sébastien Fernandez, Terrier L. Procrastination, personality traits,
and academic performance: When active and passive procrastination tell a
different story[J]. 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, 2016,108:154-157.DOI:10.1016/j.paid.2016.12.021.
作者 / 刘念琪
编辑 / 陈雅涵
审核 / 郭晓丽 谌燕 张睿丽